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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科学的语言——数学来甄别谎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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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迈克尔.谢尔默

作为《怀疑论者》杂志的出版商、怀疑论者协会的执行董事,以及《科学美国人》杂志的编辑,我常常收到人们寄来的大量富有挑战性邮件,向我讲述他们非同寻常的故事和经历,包括闹鬼的住宅、幽灵、灵魂出窍、不明飞行物、外星人、梦中死亡预兆等。
在这些故事中,令我最感兴趣的是那些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在其中的一封信里,写信的人给我讲了一个故事,然后告诉我说,如果我不能对这个特殊的事件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自然的解释,那么超自然力的普遍规律便是存在的。他说:某人做了一个梦,说是他的一个朋友或者亲戚死了,第二天就有电话告诉他说,这个人意外地死去了。然后,他问:“你该怎样解释这件事情?”
关于这种现象,数学最能为我们的解释和推理提供强有力的帮助。在这里,我不想对学校的数学教育妄加评论,要他们用钻研的态度思考问题,因为几乎每一所学校的每一个数学老师在每一节数学课上可能都这么说过。我想要做的就是举出几个具体的例子,表明我是如何利用非常简单的数学来帮我解释:在人们的生活中为什么会发生一些怪异、荒诞不经的事情。
尽管我不能总是解释类似的特殊现象,不过,一种被称为“大数定律”的概率法表明,在尝试次数较少的情况下,一件事情发生的概率是低的;反之,在尝试次数很多的情况下,这件事情发生的概率就会很高。或者,正如我常常说的那样,如果概率为百万分之一的话,那么,在美国每天就会发生295次。
我们还是先拿梦中死亡的预兆来说吧。下面就是我关于梦中死亡预兆概率的计算。心理学家称,普通人每天大约要做5个梦,这样的话他每年要做1825个梦。即使我们只能记住这些梦的十分之一,一年能够记住的梦还是有182.5个。美国的人口数为2.95亿,这就意味着美国一年就有538亿个记住的梦。现在,人类学家和社会学家告诉我们,每个人认识大约150个相当了解的人,也就是说,每一个普通民众有150个可以倾心交谈的人,而这就意味着在2.95亿美国人当中,有一个数目为443亿的私人关系网络。在美国,各个年龄段的人因各种原因而死亡的年比率是0.008,也就是说每年大约有260万人死亡。所以,对于2.95亿个美国人以及他们之间443亿个私人关系,会有528亿个被人记住的梦,而这些梦中有一部分是关于这260万人中某些人死亡的梦境,这是不可避免的。事实上,如果某些死亡预兆的梦不成为现实,那倒是真的成了奇迹了。
即使我所列举的数字太偏离事实,但是,我的观点仍然是站得住脚的。梦中死亡预兆变成现实的概率是多少呢?应该是相当的高吧!除此之外,关于超自然力的说法,还存在一种叫做“证实偏见”的心理因素。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正确的,人们往往会过分强调那些支持自己观点的证据,而忽视那些与自己观点相对立的证据。事实上,阴谋理论之所以成立,那正是因为人们的“证实偏见”在起作用。例如,有一部分人认为,2001年的9.11恐怖袭击是布什政府导演、策划的一幕悲剧事件,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有借口发起对中东的战争。这些人之所以保持这种看法,是因为他们坚信布什政府就是这样做的,因而寻求许多支持他们这个观点的证据,而忽视了大量的、关于以奥萨马.本.拉登为首的国际恐怖组织策划、组织和实施这个恐怖袭击事件的证据。“证实偏见”、“先入为主”还能够帮助我们解释为什么占星家、塔罗牌读者、通灵术士似乎总是能够“读懂”人们。那些让别人看相的人往往会记住一些“正面”的因素,而忽略了大量的“负面”因素。事实上,如果对两方面的因素都加以考虑,你就会明白一些“怪异”的事情的发生纯属巧合或者只是推测而已。
至于死亡预兆的梦,那只不过是一些做过这样的梦的人对他们认为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加以渲染和粉饰,从而证明怪异的事情是存在的。事实上,这种现象遵循的仍然是“大数定律”这个概率法则而已。
采用数学方法解释怪异之事使我对奇迹产生了另外一种看法。人们往往会使用“奇迹”这个词来描述真正的非同寻常的事件,也就是发生概率为百万分之一的事件。不错,我们可以把这个百万分之一作为定义“奇迹”这个词的标准,即:奇迹就是发生概率为百万分之一的事件。在日常生活当中,我们看到和听到的事情大约是每秒钟一件。也就是说,在周围的这个世界,所发生事情的数据和信息以每秒一件的速度向我们涌来。如果每天有8个小时保持清醒和与外界接触的状态,那就意味着我们每天接收的信息为3万件,或者每个月为100万件。对于我们来说,这些数据和事件大多数都是没有意义的,因此我们的大脑会把这些大量的、没有意义的信息迅速过滤掉,并抛之脑后。否则,我们的大脑是无法承受如此多的信息的。不过,我们认为,在一个月当中,百万分之一的事情至少会发生一次。由于“证实偏见”的心理因素,人们往往会记住那些最为不同寻常的事情而忘掉其他的事情,所以,在某个地方,有人每月对外公布一件奇迹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在公布了这样的奇迹事件之后,媒体当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对其大肆渲染,并将其记录下来!
我所讲的只不过是关于如何用科学观点解释怪异现象的一点看法。要想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就需要辩明什么是真实的,什么不是真实的;什么是偶发事件,什么是因为某个可以预见的原因而发生的事件。我们面临的问题是,人类大脑进化的目的就是要关注那些真正异常的事件,而忽视大量的、没有意义的事情。从某种意义上讲,科学不是自然产生的,而是从某些训练和实践中得出来的。
除此之外,还存在着一些我提到的意识偏见,例如证实偏见。另外还有其他偏见。数据不会为自己辩解;数据是通过非常主观和偏见的大脑过滤的。例如,自利偏见就使我们自己觉得,我们比他人眼中的自己更正面:据统计,许多商人自认他们比其他商人更有道德感,而那些研究道德直觉的心理学家则认为他们比其他的心理学家更有道德感。另据一个大学入学考试委员会所做的统计表明,在82.9万名大学四年级学生当中,0%的人认为他们“与人交往的能力”低于平均水平,而60%的人则认为他们的这种能力位居前10%。另外,据《美国新闻和世界报道》1997年就“美国人认为谁最有可能上天堂”所做的一项研究表明,52%的人选择比尔.克林顿,60%的人选择王妃黛安娜,65%的人选择迈克尔.乔丹,79%的人选择特里萨修女,87%的人则选择了他们自己!
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心理学教授艾米丽.普罗尼和她的同事就一种叫做盲点的偏见做了一次测试。在测试中,受试者辨认出了存在于他人身上的八种偏见,但是却看不见自己也存在着相同的偏见。一项对斯坦福大学学生所进行的研究表明,在请他们拿自己与同辈就友善和自私等个人品质进行比较时,如同预料的那样,他们给自己的评价都高于他人。尽管测试人员已经事先警告受试者,他们的评价可能会出现“优于他人的偏见”,并要求他们重新评价原来的结果,但是63%的人仍然宣称他们原来的评价是客观的,而13%的人甚至还宣称他们太过于谦虚了!在第二项针对“社会智力”的研究中,普罗尼随机地把或高或低的分数指派给受试者。不出所料,得高分的人比得低分的人比较能够认同这项测试的公平与实用性。此后,研究人员又询问受试者是否可能受到分数高低的左右,他们的反应却是其他人受影响的程度要比自己更严重。在第三项研究中,普罗尼询问受试者采用何种方法评估自己和他人的偏见。结果她发现,人们倾向于以一般的行为理论评估他人,但是却采用反省法对自己进行评估。在所谓的反省假象中,人们并不认为他人也能够同样做到这一点。也就是:吾所行者,汝未能矣。
我和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心理学家弗克.J.萨洛威(Frank J.Sulloway)在一项研究中发现了一个类似的“归因偏见”。在研究中,我们请人们说出他们信仰上帝的理由。从总体上说,大部分人把他们信仰上帝归因于诸如世界的美好设计与复杂性等智力因素,而把其他人信仰上帝归因于诸如得到安慰、给生活带来意义以及家教就是如此等情感因素。政治学家在针对政治态度所做的一项研究中也有类似的发现。研究中,共和党人辩解称,他们保守政治态度是理性的,并宣称民主党人是“心在滴血的自由派”;反之,民主党人则称他们的自由态度是最理智的,并宣称共和党人“没心没肺”。
那么,怎样运用科学来解释这些主观的偏见呢?我们怎样做才能知道谁对谁错呢?我们想要思想开明一些,不带偏见地接受我们遇到的新生事物和激进的思想,可是我们又不想开明地失去理智、不分是非。这个问题正是我们创办“怀疑论者协会”的初衷,而我们的目的就是要创造一个所谓的“谎言甄别工具包”的教育工具。“谎言甄别工具包”的命名灵感源自于美国天文学家、教育家和科普作家卡尔.萨根,因为在他的巨著《魔鬼出没的世界》中,就如何甄别谎言进行了探讨。在这个“谎言甄别工具包”中,我们建议,在听到任何断言时你要向自己提问10个问题,这些问题有助于确定你是否可以接受这个断言。
1.这个断言的来源可靠性如何?
正如美国科学史学家丹尼尔.凯夫尔斯在1999年出版著作《巴尔的摩事件》中有力表明的那样,在调查可能的科学欺骗中,存有一个界线问题。例如,在毫无条理的背景噪声中你很难辨别一个伪造的信号,这是科学进程很正常的一部分。问题是,数据和解释有没有被蓄意歪曲的迹象?当一个由国会组织的独立调查委员会对诺贝尔奖获得者戴维.巴尔的摩的实验室的数据进行仔细地调查、以寻找可能的欺诈行为时,他们发现了多得惊人的错误。然而,科学比大多数人的想象更加杂乱。巴尔的摩之所以无罪,是因为他的实验室的错误是随机和无方向性的,而没有人为的数据歪曲迹象。
2.这个来源是否经常得出类似的结论(或断言)?
伪科学家有脱离事实的习惯。因此,当有人提出无数超乎寻常的断言时,他们也许不仅仅是离经叛道者。这是一个数量的衡量问题,因为一些伟大的思想家经常在没有依据的情况下做出他们富有创造性的推测。美国康奈尔大学天文物理学托马斯.格尔德素常以提出一些偏激的断言而著称,但是由于他提出的主张往往被证明是正确的,因此许多科学家也愿意听取他的意见。例如,格尔德提议说,石油根本不是化石燃料,而是炎热的深层生物圈(生活在地壳以下意想不到的深度的生物)的副产品。在我接触到的科学家当中,没有人把他的这个提议当作一回事,然而他们也认为格尔德是一个狂热而古怪的人。在这里,我们要寻找的是一种边缘的思维模式,这种模式往往会忽视或者歪曲数据。
3.这个断言是否得到了其他消息来源的证实?
伪科学家的一个典型特征是:他们公布的主张、发表的议论或者断言都是没有得到过证实,或者只是得到他们自己圈内的一个来源证实的。我们必须提出这样的问题:是谁对这个断言进行了验证?我们甚至还要问:是谁对验证者进行了身份验证?例如,冷核聚变失败事件的问题重点不是在于斯坦利.庞斯和马丁.弗莱彻曼错误的发现,而是他们在其他实验室没有证实这个断言之前就宣布了这个轰动一时的发现。更为糟糕的是,在其他实验室称冷核聚变无法重复时,他们仍然坚持他们的主张。所以,对于科学的新发现来说,外界的验证是至关重要的。
4.这个断言如何与我们已知世界的运行方式相适应?
我们应当把超乎寻常的断言放置在一个较大的环境内,以察看它是如何与这个环境相适应的。一些人宣称埃及的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是在一万多年以前由一个进化高级的人类建造的,但是他们却没有提供任何关于这个早期文明的相关情况。这些人建造的其他器物在哪里?他们的工艺品、武器、衣服、工具、垃圾在哪里?考古研究根本不是这样开展的。
5.是否有人曾经特意地反驳过这个断言?还是只找到了证实这个断言的证据?
这就是我们所说的“证实偏见”,或者说倾向于寻找证实的证据,而拒绝或者忽略证明断言不成立的证据。证实偏见威力强大而且深入人心,我们当中的任何人几乎都难以避免,这也是为什么要强调检验和审查、核实和复核,尤其谨慎地验证某个断言的科学方法的重要性。
6.占优势的证据与断言者的结论是一致,还是不一致?
例如,进化论就是由很多的证据得以证明的。没有一个化石、没有一个生物学或者古生物学的证据上面写着“进化”二字,相反,成千上万的证据聚合在一起构成了生命进化的故事。神造物论者轻易地忽略了这一证据的聚合,而是把注意力放在生命史上细微的异样或者现在还无法解释的现象上。
7.断言者采用的是否是公认的推理标准和研究方法?还是为了得出想要的结论而将其舍弃?
不明飞行物学家就是为了得出他们想要得到的结论而继续他们的研究,寻找所谓的证据去证明一些无法解释的大气异常现象和目击者的视觉错觉,而轻易地忽略了大量的通过平凡的答案就能解释的不明飞行物现象的事实。
8.断言者是否对观察到的现象做过不同的解释?或者严格地说是对现有解释的拒绝和否认?
这是一个经典的辩论策略——批评你的对手而从不承认自己相信什么,从而避免受到批评。不过,这种战略在科学上是不能接受的。例如,大爆炸学说的怀疑论者忽略了这个宇宙模型证据的聚合,而是把注意力放在已经为人们接受的少有瑕疵的模型上,却又必须提供另外一个可供选择的、证据有利的宇宙论。
9.如果断言者提供了一个新的解释,这个解释是否能像原来的解释一样说明尽可能多的现象?
很多人类免疫缺陷病毒——艾滋病(HIV-AIDS)怀疑论者争论说,是生活方式而不是人类免疫缺陷病毒致人类感染了艾滋病。为了证明这个论点,他们必须忽略大量的支持HIV是艾滋病的致病因素的证据,同时还忽略了HIV不被注意地混入血液供应体系与血友病输血后不久艾滋病发病率上升之间的显著联系。更为重要的是,他们的理论几乎不能像HIV理论那样解释大量的数据。
10.是断言者的个人信仰和偏见使他得出了这个结论呢?还是其他什么依据?
所有的科学家都有社会的、政治的和意识形态的信仰,而这些信仰可能潜在地歪曲他们对数据的解释。那么,这些偏见和信仰是如何影响他们的研究的呢?从某种程度上讲,通过同行评议体制,这样的偏见和信仰才会被发现,以至论文或者书稿被退还。这也就是为什么一个人不能在知识的真空里工作的原因。也许你将很难在你的研究中发现如上所述的偏见,但别人却会。
在听到新的断言、主张或者思想时,我们没有一个明确的、可以应用的标准来确定我们该怎样做才算是思想开明而又不至于被引入歧途。不过,根据数学关于怪异事件发生概率的计算,以及在遇到怪异的事情时应当做的对多个问题的分析,我们就已经朝着掌握这个神秘而又美好的世界迈出了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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